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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邹仁腾,字德超,于公元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一日离世,距今年今日整二十年。每到祭日,三孝子必到墓前叩祭,清明节,老母常携全家人如年节一般墓前交流、看望、缅怀、祈福……。今又重阳,思绪万千,嗟乎,二十年转眼即逝,似流水似飞箭,然,父之音容就在昨日且在眼前!
物质不灭,宇宙永存。人之两阶段:阳间-阴间,阴间-阳间……循环往复,万物重生!父65载人生短暂可惜,影响遗留给晚辈的风骨和爱可赞可叹,永之怀念。
从自己小时记事时7-8岁到30岁与父离别二十二年左右间,父留我心中最深印象即爱憎分明、棱角分明、刚强倔强、脾气暴烈、遵时守信,为人朴实真诚,有善心讲义气,生活工作简朴勤劳,能吃苦、业务精。男人,真正的男人!我血液中流淌的有善良、孝道之外,其他均未遗传,悲哉!
父爱如山厚重亦柔情似水。父之三子中我居二,与哥和弟分差3岁和6岁,父爱护三子一视同仁,但我心感爱我最切。一则我儿时貌美似女,胆小内向会来事儿,二则弟未出生前二子中更心向小的,哥儿时常受皮肉之苦,而我少之又少,屁股挨过几掌可忽略不计。父教子严厉,信奉棍棒教子之说,长子大哥体会最深。在外与人打仗,骂人或拿人家东西无论何因必要先挨揍挨训,然后才听申辩。最严重一次是用皮带抽之,我上前哭拦无用。哥今日筋骨强硬,有痛不言与之有关乎?
严归严,打归打,父对子爱之深、爱之切,爱之有物让邻里亲友羡慕不已。六七十年代父敢花大钱为大哥买毛朝外和毛朝里两件“裘皮”大衣,配短靴,无论在街上、尚志幼儿园,还是姥家、自家院里都迎来慕之光,得体漂亮,神气十足。穿小后就传给我,若干年后再传给弟弟,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我记得那件黑色毛大衣我穿时已袖肘部毛磨光,到弟身上更糟了。
父懂得男孩过年最爱鞭炮,每进腊月早早把散发着鞭炮特有的香型的红色小鞭从100响到1000响多样买回,还有二踢脚和一些烟花,这是我们最高兴最盼望的时刻,把其放在火墙上部或吊铺等干燥处烤,每天必看之弄之,愉悦之情难于言表。除夕之夜爸一定领我们一起放鞭炮和烟花,再点上有磕头了的小腊灯笼,穿上妈妈买的新衣新裤,一家四口,后有弟一家五口一同从透笼街28号启程,过索菲亚教堂对门二姑家院儿门口,再过八杂市市场到西十四道街姥姥家与姥姥、姥爷、舅姨团圆,热闹一番,吃吃黑色花盖冻梨或冻柿子,还有花生瓜子随便吃,那心情,嗨,再也找不到了。
爸心眼好,常帮人,常帮穷友。一生最要好的有二人。一曰李殿成、一曰王滨喜。二人均为伟建机械厂的同事,家住平房区,当时若来市里路上就得小半天,来市里必到我家,家中必备酒菜。在我印象中爸对他们和他们家人就是付出,得到的回报就是对爸妈及我们的夸赞。计划经济年代,爸把粮本上节余的粮从粮店买回后背送给人家,把攒下的未上身工作服送给人家,雪中送炭、难中伸手,不求回报的品行和善良的情怀,迎来的是什么呢?在老友内心沉甸甸的位置,爸去逝的第二年,李殿成还从平房骑车前往墓地看望老友,送上悼念,真情落泪。
父亲三岁没妈,童年随父从山东、绥滨等地辗转来哈,童年少年便在中央大街一钟表店当杂工,起早贪黑,不怕苦和累,踏实肯干,家境、经历和环境,造就父从少年起就自立独行,守时间守规矩,有事自己扛,万事不求人,常讲“求人难、上天难”、常讲“做人做事要一步两脚窝儿”、“要有一技之长,修鞋修的好也行”……爸正式参加工作的单位是军工企业伟建厂基建处,改革开放后又被选调到市粮食局基建处。无论在哪里工作都钻研业务是行家里手,业务强赢得赞誉。“7381”地下人防工程、市粮食局仓储技改都留下了其勤奋的身影和不菲的业绩。爸最擅长的就是工程项目合同预算,应该说是“大拿”了,他做出的一般都免检。
刚强的毅力和耐苦的精神最能体现的是平房工作二十多年时间里,每天早6:30就得赶到哈站乘闷罐火车坐自带折叠凳上班,尤其是冬天,5:30就得起床,先把寒冷的屋子生着火,再自己对付一口早饭,我们都在熟睡,爸就轻轻关门背个电工用的包上路了,那时的寒冬早上天未亮,四十多度“鬼呲牙”的天,日复一日,从未迟到过,这苦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老爸一生坦荡,敬老孝老,爱家爱子爱妻,铮铮的铁骨、堂堂的汉子,刚烈不乏柔情,宁折不弯的倔强,认真敬业的性格都在我心中越来越突显,刻骨铭心。在爸离世的前十年虽身患半身不遂,但每每年节老爸一定带头领着我们三个儿子和媳妇还有我女慧慧举杯共饮,畅快淋漓,全家其乐融融,幸福无比!这种好习惯一直延续至今,现在慧慧一到年节,尤其是大年三十也像爷爷一样,有爷爷的范儿啦!本想将父之一生从我能想起的事一一显现于文字,但吾之懒惰一直未成。内心再发誓一次,不远付诸行动。想你,爸爸,您真的没有走,夜里梦里常在我身边。